据《2023亚洲电竞运动行业发展报告》显示,预计到2023年,全球电竞观众规模预计达到5.74亿,全球电子竞技营收达近18亿美元。如今,全球电竞运动产业正以高增速加快发展,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以电竞俱乐部为代表的不少具代表性的上市电竞企业却难掩亏损的窘态:高额的成本支出,连续多个季度的负盈利,甚至选择退市减少成本支出,电竞俱乐部发展的羸弱与电竞产业的增长趋势,形成了巨大反差。
在电竞俱乐部财务状况表现低迷的影响下,资本对于电竞俱乐部的投资意愿正在逐渐消退。
电竞俱乐部难掩亏损窘境
8月份,北美知名电竞俱乐部FaZe Clan公布了截至6月30日的2023年第二季度财报,该公司的财报表现不容乐观。2023年上半年,FaZe Clan的收入下降了30%,从3460万美元减少到了2420万美元(Q2季度收入1170万美元)。
而净亏损则增加了50%,则从1890万美元增加到了2840万美元(2021年整年亏损3690万,2022整年亏损为5320万美元)。尽管FaZe Clan声明在第二季度收入成本得到有效缩减,但数据显示,FaZe Clan上半年的一般和行政费用增加到了880万美元。
结合FaZe Clan在Q1和Q2季度财报中的说法,影响该组织当前和未来财务业绩的各种关键因素,包括不断布局数字经济,招聘人才,维持生态系统内的市场份额及品牌赞助收入等一系列发展的减速。FaZe Clan还声称,一些FaZe创始人的“不寻常且高度公开的争议”加剧了该组织的商业影响。
受公司业绩低迷的影响,FaZe Clan自上市以来,股价已经从最初的9.83美元跌至0.21美元(截止发稿),下降幅度97%。现在,其将近10亿美金的估值已经缩水98%。据外媒venturebeat报道,目前FaZe的市值约为2000万美元,现金流为2120万美元,但市场对FaZe的估值基本上为0美元。
在近几个月来,这位前电竞宠儿的处境正在变得更加糟糕。2023年3月24日,该公司发布预警公告,称由于其股价连续30天跌破1美元的最低出价,FaZe Clan有可能被纳斯达克摘牌退市。
想要不被摘牌,FaZe Clan的股票必须在9月19日之前连续10个工作日的收盘价高于这一最低水平。但从股票表现来看,FaZe Clan似乎不太可能满足这些要求。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出现了财务问题,但FaZe Clan在一系列电竞赛事中保持着出色的竞争力。2023年Q2季度,FaZe Clan赢得了《光环》HCS职业赛事、《彩虹六号》2023巴西联赛第1阶段和《堡垒之夜》FNCS 2023: Major等赛事。
从FaZe Clan的表现来看,高度依赖赛事成绩运营的电竞俱乐部,业绩表现似乎并没有因为赛事表现而得到增长。
这种情况并非个例。目光可以切换至CS:GO传奇队伍Astralis,在Astralis发布的2022年财报中显示,Astralis全年营收8754.8万丹麦克朗(约1304.8万美元),其中赞助收入达4220.9万丹麦克朗(约629.1万美元),赛事奖金与其他赛事相关收入达3701.7万丹麦克朗(约551.7万美元),占全年营收的42.28%。
尽管该公司2022年的财务业绩相对乐观,包括收入增加和亏损大幅减少,但Astralis亏损额还是达到966.8万丹麦克朗(约139.3万美元),且股价仍出现了下跌。
在亏损和股价持续暴跌的影响下,Astralis董事会启动了“战略审查”,评估未来可能的方向,包括潜在的退市或合并。2023年8月Astralis召开特别股东大会,会议最终通过投票决定从纳斯达克第一北方增长市场退市。
至于退市的原因,Astralis表示,其较低的股价和流动性意味着,继续公开上市的理由减少了。
事实上,陷入财务危机的电竞俱乐部并不在少数。经营电竞业务约七年的哥本哈根火焰队申请破产;100 Thieves、Optic Gaming 和 The Guard 等电子竞技组织纷纷裁员,并讨论完全出售公司的可能性;老牌电竞俱乐部Evil Geniuses解散了热门赛事DOTA2的北美战队,并将业务转移到南美......等等。
这一系列现象都在说明,不管是专注于赛事成绩,还是发展新兴业务的电竞俱乐部,都面临着无法盈利的窘境。
当投资行业开始警惕电子竞技
除了高额的成本支出以外,电竞俱乐部难以盈利的原因还包括以下多方面的原因。
外媒Dot Esports此前报道,《英雄联盟》选手Perkz与C9战队的三年合约每年赚取200万美元,选手Jensen与 Team Liquid 达成一项为期三年价值420万美元的合同。Dot Esports直言,“从经济回报的角度来看,选手根本不值那么多钱。”
北美CLG电竞俱乐部联合创始人Devin Nash认为,传统体育(如篮球、足球)球员的高薪资,是因为世界500强公司会购买这些运动的广告位,但电子竞技并没有开发出这样的生态。
体育投资公司Guinevere Capital的创始人Dave Harris表示,包括《CS:GO》在内的电竞生态不足以去投资,因为付给选手的薪酬和潜在的收入潜力是如此不符。
“你可以在传统体育中看到高风险高回报战略,如果我们得到一支优秀的球队,进入前三名,进入世界锦标赛或进入大满贯,那么它就会得到回报。但随着价值转移到选手身上,为选手们降低了风险,但却进一步增加了俱乐部的风险。”Dave Harris说。
“正确处理资金也是一门学问。”SK电竞俱乐部老板穆勒表示,“许多人犯的一个错误是从投资市场上拿钱后投资到选手工资上,这些钱并没有回流到组织结构中,而只是流入了选手的口袋。”
赞助收入是大电竞俱乐部首要收入来源,咨询公司Deloitte的一项研究显示,2022 年欧洲电子竞技组织约 37% 的收入来自赞助销售。但如今,这份电竞企业极度依赖的收入来源正在逐渐流失。
2023年,全球经济下行阴霾萦绕在各大经济体上方,电竞领域就体现在赞助费用的缩减上。TeamLiquid电竞俱乐部创始人兼共同所有人Victor Goossens就谈到,“今年要找到新的合作伙伴并不容易,在经济衰退时期,大公司首先想到的可能是减少在营销上的投入。”
与此同时,电竞战队松散的“品牌赞助权益”跟踪转化,也让品牌将目光转向了“视频博主”“主播”等内容创作者。
Devin Nash在一则采访中透露:“我知道有一支电竞战队,由一家计算机公司赞助销售PC。猜猜他们卖了多少套?28套。而同一家公司的游戏内容创作者在相同的时间卖出了1400套。”
“这样的剧本我看过一百万次。赞助商进来,在一个战队中投入了大约50万美元一年。最后什么也没发生。”Nash说。
有电竞行业人士认为,内容创作者相较专注于比赛的电竞战队更有能力获得和利用观众的注意力,且他们要比赞助电竞战队更划算。据两位知情人士透露,2022年《英雄联盟》北美赛区(LCS)选手薪资多年来首次出现下降。
根据Nash的说法,品牌预期的一年赞助费用约为20万到40万美元,从投资回报率来看,大概价值在20万美元。但俱乐部要求的是一百多万美元。这也导致不少品牌的赞助意愿消退。
更糟糕的是,赛事收视率的下降,让电竞俱乐部从赛事中所获取的流量变得不那么“有利可图”。
根据Esports Charts统计的数据显示,《英雄联盟》北美LCS联赛的收视率正处于5年来的冰点,今年夏季赛每场观赛人数大约是76889人,比去年下降了三分之一。更受关注的LCK(韩国)联赛2023夏季赛平均收视人数也低于LCK 2023年春季赛以及去年 LCK 夏季赛。
而随着收视率的下降,媒体转播版权收入有所减少,赛事流量的曝光对品牌的吸引也有所减少。在电竞战队陷入财务困境的情况下,拳头游戏甚至允许LCS赛区战队推出缴纳联盟席位费。
新项目的无序扩张,也是加剧电竞俱乐部财务问题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少大型电竞俱乐部都在实行布局多项赛事、广泛覆盖用户的战略,但并非所有电竞赛事有能带来回报。从投资回报角度看大致分为三种:
——能带来实际分红或粉丝经济的头部赛事;
——可能有潜力但需要大量投资的赛事;
——没有发展潜力应该被淘汰的赛事。
有电竞俱乐部从业人员认为,每个项目都有自己的粉丝、规则、赛事结构和收入份额,不同的电竞项目必须分别考虑。这样,盈利的部门就可以弥补其他团队的损失,亦或者只保留能带来收益的项目。
此外,大型电子竞技公司正在向其他行业扩张——包括时尚品牌、MCN业务、外设硬件、数字经济等等。然而,尽管做出了漂亮的用户数据,但高额的财务成本支出和有限的经济回报,都无法证明新项目的投资是合理的。且公司现金流的减少进一步加剧了财务的紧张。
不少电竞俱乐部的发展都是建立在投资者的资金上(无论是债务融资还是股权融资),甚至会影响到“生存问题”,例如《福布斯》杂志就在2022年12月报道称,如果FaZe Clan没有得到新的外部资金,剩余的现金流仅够维持当前运营到2023年11月。这就导致电竞俱乐部在运营时极度依赖一些外部投资。
但风险投资行业在宏观的经济衰退下,已经不再愿意接受没有利润增长的项目投资,电竞俱乐部所获取的资金从而得到减少。
根据追踪游戏交易的投资银行Drake Star Partners的数据显示,在2022年前9个月的695笔私人游戏投资中,只有33笔交易(价值3.1亿美元)涉及电子竞技。这一数字低于2021年全年718笔游戏私募融资中的138笔电子竞技交易(21亿美元)。
Twitch创始成员、电竞资深人士Ben Goldhaber在一篇报道中提出,“电竞已经成为风险投资人的反感对象,他们被几年前电竞初创公司的炒作和天价估值毁了。”
Goldhaber认为,电竞俱乐部等组织很难通过粉丝获利。
笔者认为,这点主要体现在电竞用户的消费水平上。迄今为止,在传统体育领域行之有效的创收手段在电竞领域不完全适用,即使大型电竞赛事能让场馆爆满,这些门票的价格也低于一场普通的美式橄榄球或篮球比赛。电竞粉丝在商品和数字产品上的花费也远低于传统体育粉丝。根据行业跟踪机构NewZoo的数据,虽然全球有2.61亿人每月至少观看一次电竞比赛,但每位电竞爱好者每年仅产生5.30美元的收入。
另一方面,Goldhaber表示尽管数以百万计的人可能会喜欢电子竞技,尤其是在《CS:GO》、《英雄联盟》和《Valorant(无畏契约)》的大型国际赛事期间。但它本质上是一个年轻的、另类的体育项目,缺乏跨界明星和利润丰厚的版权费。只有拥有受欢迎的电竞游戏版权的游戏厂商,才能获益并有一定的抗风险能力。
不过这里笔者要补充的是,建立电竞生态的游戏厂商也并非可以赚到钱。8月份,拳头游戏电子竞技运营高级总监Raul Fernandez 在接受外媒采访透露,《英雄联盟》电竞部门尚未达到损益两平。原因在于游戏内的皮肤等道具随着更新选择已经太多,导致在销售战队或选手相关的合作商品时很难获得好成绩。
电竞俱乐部还能否作为一项单独的业务运行?
尽管难以抑制亏损,但Team Liquid电竞俱乐部 创始人Victor Goossens认为,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大多数俱乐部的商业计划都是有意义的,但现在就要求达到收支平衡对他们来说为时过早。
“通常情况下,公司寻求投资来启动业务,预测并期望在盈利之前会有一定数量的季度(甚至数年)亏损。作为回报,投资者可以获得一部分股份。然而,在创办新企业时,‘黑天鹅事件’并不在最初的规划之中。新冠疫情就是这样一个‘黑天鹅事件’。它所带来的连锁反应现在正冲击着电竞产业。很显然,即使在疫情期间取得了巨大的增长,许多组织也无法承受已经到来和即将到来的影响。”
但正如上述所说,电竞俱乐部面临财务问题是因为多方面因素的结合,其中包括高额运营成本所提升的赞助费用、内容创作者对电竞战队品牌赞助收入的挤压、不计成本扩张的商业计划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一些电竞俱乐部高管认为游戏发行商应该为电竞团队如今所处的困境承担更多责任。韩国电竞俱乐部Gen. G的首席执行官Arnold Hur表示:“发行商必须介入,找到一个解决方案,为他们所建立并从中受益的电竞生态系统创造更多数字收入形式。很明显,仅仅依靠媒体版权和赞助交易,在这样的市场中,根本行不通。”
游戏厂商显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或许是有意减少俱乐部的投资,今年8月份,V社宣布杜绝赛事组织者建立“联赛席位”(即战队缴纳席位费获取永久参赛权并分成)。一方面给予中小型战队更多机会,另一方面也将推动联盟席位制的革新。
4月份,拳头CEO发布了一篇长文承认电竞生态所面临的问题,并安抚投资者。他指出电子竞技观众年轻化,这对广告商具有吸引力。同时减少战队对联赛席位费的投资,并宣布通过销售与电子竞技赛事相关的游戏物品来赚钱的承诺。
拳头近年来大力推广的FPS项目《无畏契约》取消了席位费,并每年给到每支战队超过一百万美元的年度津贴。同时实行皮肤收益共享制。
8月24日,无畏契约官方宣布,2023全球冠军赛套装销售额已经超4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近3亿)。其中一半的金额(2000万美元)将被用作于分给参加本次《无畏契约》2023全球冠军赛的队伍。也就是说,16支参赛队伍均能拿到125万美元(约合人民币近909万)的分成,这比冠军赛冠军的100万奖金还要高。
有资深电竞从业人员评论:这种收入共享模式是发行商帮助战队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最简单方法,拳头游戏采取的这一系列措施,使合作的战队更具发展经济的可行性。并且拳头游戏承诺会有更多的收入共享计划。“这将树立一个良好的先例,并改变电子竞技行业。”
俱乐部方面则集中在“降本增效”来缓解财务压力。以Astralis电竞俱乐部2022年财报为例,尽管难掩亏损,但Astralis的损额首次缩减至7位数,从2021年的3519.5万丹麦克朗缩减至966.8万丹麦克朗,同比减少约72.53%。Astralis将此归因于员工成本略有降低以及折旧和摊销等细分市场。
其次,“退市”也成为“降本”的重要一步。Astralis当时在一份公告中表示:“该公司在纳斯达克第一北方增长市场丹麦的股票流动性非常有限,这意味着该公司及其股东在公开市场上市的价值有限。”
而退市后,Astralis每年可节省约300万美元。相当于Astralis账上987万丹麦克朗现金流的三分之一。
那么,电竞俱乐部是否还可以作为一项单独的业务运行呢?
“电子竞技业务规模并不大,俱乐部的商业计划只是没有合理的规划,它们超出了预期。”Team Liquid创始人Goossens指出,“电子竞技行业的问题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大,造成这种情况的部分原因是电竞俱乐部和发行商正在开发的商业模式在我看来是没有意义的。”
G2电竞俱乐部首席财务官Adam则认为,电子竞技行业是能够存在的,但仅限于少数人。“一方面,有一些小团队,例如专注于一类比赛并拥有强大的当地粉丝群体。另一方面,大型国际电竞企业正在多元化发展。当然还包括一小部分做的不错的中腰部企业。”
其次,G2电竞俱乐部认为在赛事中“获胜”和盈利并不挂钩,更多是需要获取用户的关注,从而实现赞助商想要的。这也就能解释G2战队在社交媒体如此活跃的原因。
咨询公司Deloitte的一份报告显示,2018 年,电竞行业的投资达到创纪录的45亿美元,其中包括首次介入的私募股权公司。根据风投研究公司PitchBook提供的数据,这种丰厚的回报已经褪去,对电子竞技领域的风险投资已降至2016年以来的最低水平(不包括2020年,疫情的限制使电竞线下赛事的可行性受到质疑)。
曾经热衷于进入这一蓬勃发展行业的投资者,如今正在仔细审慎想要获取投资的电竞企业的基本面,但业绩表现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但乐观的电竞行业从业者认为,电竞投资的放缓是对电竞行业的一种“健康”矫正,当炒作和天价估值的泡沫被戳破后,就有可能重新激发2014年左右那种斗志旺盛、更加贴近现实的精神。
还有人说:“我认为任何觉得十年后电子竞技产业规模不会比现在大的人都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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